春风不度21【凌李 楼诚衍生】
贰拾壹。陈家明。
事态似凌远水中捞月。
但陈家明是个聪明人，第一次见面时凌远放肆的眼神已经预示着他逃不开凌远的魔爪了。
也可以预见凡事不必凌远亲自动手，早有爪会牙替他安排好一切。
第二次见面是在一家排挡，陈家明干净挺阔的嫩青色衬衫显然和背景格格不入。当陈家明踮着脚从油腻的凳子中间穿过，蹭到凌远面前时，老板已经把盘子码上桌，里面一道道粗糙的菜品实在让陈家明没有食欲。
“看着是不精致，但这的味道挺不错，咱们也别拘着了。”凌远把一大碗米饭推到陈家明面前，替他掰开一次性筷子，还不忘磨掉筷子上的倒刺再递过去。
眼前都是熏然最爱吃的菜，往常他在时，是要把凌远的米饭也抢过去扒光，撑得仰面朝天才肯罢休的。凌远又让了几次，陈家明仍是不肯动筷子。
“我以为凌院长会约我去什么…哈哈，真是想不到凌院长这么…亲民哈，我其实不是很饿啦，不如我们换个地方，我请凌院长喝咖啡好不好？”陈家明扭着身子斜眼盯着店老板操着黑漆麻污的抹布收拾隔壁桌子，继续招呼着下一波食客，更是没有了食欲，恨不得插上翅膀飞了。
凌远气定神闲吞下一片胃药，“我倒是饿了，陪我坐一会。”
凌远严肃起来时就像个弹幕屏，来回滚动的只有四个字“请勿靠近。”陈家明是个靠看人眼色吃饭的人，虽然感觉自己已经被苍蝇蟑螂吞噬，也不得不陪笑坐着。
凌远细细回味着熏然最爱的味道，一餐饭结束时对陈家明也有了初步了解。陈家明，性别男，性趣男，外籍打工人员，如果一定要说男公关算个正经职业的话，陈家明也算是积极进取的好青年了。
“以你的收入，能租得起市中心的房子？”
“和朋友合租的，算下来还能负担得起。”
但是当凌远站立在阴暗狭小的房间时，他差点对陈家明破口大骂，你这住得跟猪窝似的，凭什么嫌弃大排档？！
粗略打量了整套房子，不足一百平米的空间一共挤了八个人，地上乱七八糟的堆着生活用品和垃圾，没有立锥之地。出于职业习惯，凌远一眼就发现了散落在各处污秽不堪的注射器，凌远蹙着眉瞪着陈家明，他在表达愤怒。陈家明无谓的耸耸肩，招呼凌远坐到自己床边。同屋的人很识趣的离开了，行动的样子就像个僵尸。
凌远真真儿要被气死了，“你怎么敢？！”
陈家明突然抬眼，眸子里寒光一闪，刺得凌远脊背发凉。那种冷峻决绝，像极了某位警官。
“我…刚从老家出来，没有钱，也没有朋友，能有个地方住就已经很好了。”陈家明的睫羽垂下，遮住泛红的眼圈，惊慌不安却又强颜欢笑的样子撩拨着凌远的感官神经。
“我可以给你安排住处，只要你愿意…”凌远此刻就是个衣冠禽兽的嫖客，表面纹丝不动，心里早已把陈家明吃干抹净一百遍。
陈家明总是怯怯的样子，“这样会坏了规矩，老板不会放过我的…”
凌远起身把陈家明按在墙上低声道，“地狱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？！今天你必须跟我走！”
陈家明双手撑在凌远胸前抵抗他的强势，门外突然一阵七零八落。“陈家明！你再特么不把你这几件破衣服收了，老子全特么给你扔了！”
陈家明慌忙跑出去，在一阵骂声中抱回一堆沾满泥水的衣服。
瞬间，凌院长的气场在这狭窄低矮的房间里被引爆，“刚才是谁？”
眼看凌远情绪失控，陈家明赶忙拉他回去。
“我还要在这里生活。”
淡淡几个字，把凌远逼退在一边无话可说。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，凌远像个犯了错的孩子，自己纠结好久才低声道，“…你太委屈了。”
“谁都有自己的委屈。”陈家明放下衣服，揉搓着十根白嫩手指上的污泥，“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，以后不许再来了。”
这不是陈家明苍白无知的柔软乖巧，这是李熏然的温柔，一副铁骨担当下的温柔。
“我想你怎么办？”凌远毫无顾忌的向一个陌生人表达着爱意，他知道他一定听得懂。
我想你怎么办？
凌远一直没有得到回答。
仿佛熏然消失，凌远就没了生活。每天在医院按部就班的工作使他觉得倦怠乏味得很。韦三牛看不惯凌远瘫在办公室抱着暖水袋子暖胃的懈怠样子，一身迟暮之气，便硬拉着凌远上手术室晃荡一圈。
“你现在脑子里除了李熏然还有啥？手术都不会做了吧？”
凌远懒得理会韦三牛低劣的激将法。韦三牛以利再战。
“听说了吗，他们肛肠外科有个病人，肛周肿物收入院的，结果术前查出来HIV阳性！”
“从实习开始你就爱八卦这些，都混到主任了这爱好也没丢，这也算是不忘初心了吧？”
“什么八卦？！这人查出HIV阳性不算啥，关键是他周围朋友好几个都被查出HIV可疑阳性！咱们感染控制科挺重视这事儿的，已经上报疾控中心了。啧…你说他这生活圈子得多乱啊！”
凌远以为这只是三牛一个无趣的八卦听听罢了，直到他后来在办公桌上看到感染控制科送来的文件，杏林分院新增HIV可疑阳性人员名单。
“……”
“陈家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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