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烟凉风

春风不度18【凌李 楼诚衍生】

拾捌。求什么婚,你本来就是我的。




李熏然之后没有再去打听南梁墓葬的事情。对于他这种自小被唯物主义观教导的根正苗红好少年来说,活的时候不能相守,即便死后埋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。他一连几天都在做恶梦,李熏然不敢细想如果他是萧景琰,他该有多绝望。感情这种事里,李熏然认怂,他不能没有凌远,所以不管前面的路多难,他也要咬牙跟着凌远走下去。

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。

凌远发现他家熏然最近莫名的粘人,一天三餐都要拉着凌远在医院食堂吃。凌远知道是自己近来疏忽了熏然,让他受委屈了,也就纵着他胡闹。

李睿在食堂捕获到一只意外落单的李熏然,凌远在忙着和香港医院谈合作,李熏然吃饭时显然心不在焉。

“凌远管理医院的理念在圈子里还是很有名气的。这个老牌的香港医院听说杏林要筹建国际部,主动过来谈合作的。”

“老凌在医院能轻松些了吧?”

“城郊的工程挺顺利,董事会那边的压力轻了些。最近有几家国外机构过来谈合作,不乏国际知名的大咖,下面的医生们都不敢想医院未来能开阔成什么样子,所以反对的声音小了,都还是挺期待凌院长的。”

“我家老凌为了你们这破医院劳心费力,我也不指望你们能念他的好,别把他逼死就行。”

李熏然吃味的语调把李睿逗得前仰后合,“得了,你最近忙什么呢,工地上那个失踪的案子,有什么进展了?”

“那个失踪的人和工地上挖出来的墓没什么关系,他失踪另有原因。”

“什么原因?”

“还在查。我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单纯的失踪案,它也许和其他事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。我们在申请并案调查,还在等上面的回复。”

杏林和荣方医院的洽谈进行的很顺利。会议结束后凌远陪着荣方医院代表崔先生在医院内随意逛着,荣方的崔先生是个很和蔼的老人,见到凌远有说不出的亲切,拉着凌远说了好些话。

荣方医院是荣方集团下的产业。荣方集团在香港不到百年历史,起初是由来自内地的两兄弟创建的。荣石和方孟韦,虽是异姓兄弟,但历经多少年大风大浪,两人情义始终没有变过。

“荣先生是大哥嘛,很照顾方先生的。兄弟之间为名为利分道扬镳反目成仇的太多了,这两个人是命中注定的铜墙铁壁,什么事都拆不开的。”

“荣方医院在香港久负盛名,能和这样的医院合作,是我们杏林的荣幸。”

“但是似乎杏林内部赞同凌院长决定的人并不多。”

“启动这么大的项目,哪有一帆风顺的,过山过水总是要过的。以崔先生在荣方的地位能亲自来杏林,肯定对我们有了一定的了解。杏林的数据和全国任何一家大型医院相比我们都是非常有信心的。我们顺应趋势成立国际医院,虽然我不能保证这个国际项目一定成功,但是分析杏林的数据,作为一家医院,它一定是盈利的。而且现在国家开放政策,医生可以多点执业,深圳和香港之间人才流通已经使两地的医疗系统尝到了甜头。我们杏林分院也想借国际部的成立在内地率先开放医生多点执业。荣方和杏林,互惠互利。”

“凌院长很有想法,也很有魄力。”

“不敢。国际合作和多点执业在反对者眼中离现实很远,但是不要忘了离你近的东西离别人也近。世界是不会记得第二个登上月亮的人。杏林敢为天下先不是源自我狭隘的自信,而是源自杏林真正的实力。”

“荣先生去世很多年了,方先生也不再过问荣方的生意。但是他第一次看到杏林和凌院长的资料就决定要和你们合作。不得不说方老先生真的很有眼光。”

他真的很像荣石。

夜幕下凌远陪荣方的人吃过晚饭,崔先生提出一个不情之请,虽然荣方和杏林只是刚刚接洽,但是方先生想见见凌远。

“方先生在内地?!”

“荣先生和方先生这一生都未成家,几年前荣先生去世后,方先生就想带着荣先生回内地,落叶归根,他们想回家了。荣先生是承德人,方先生是北京人,两个老小孩还为把墓修在哪里吵过,现在方先生打算定居承德了,见了凌院长,明天就起程。”

凌远见到方孟韦时他正翻着一本古旧的相册,风烛残年的老人坐在轮椅上,凌远屏气凝神,生怕小小波澜就会惊扰到老人。

“我想看看你。”方孟韦抬起眼,目光中的热情让凌远少了几分拘谨。他的眼睛水润清晰,远不是寻常古稀老人那般浑浊,清瘦干净,大理岩刀砍斧剁出的身形像被镀上一层月光。他年轻时该是多挺拔利落的少年。

蓦地,凌远想熏然了。

“治病救人是好事。”方孟韦眼中含笑,像是与凌远熟识。

“荣石先生是慈善家,投资帮扶过很多医院,救了很多人。作为医生我很敬佩他。”

“我们经历过战争,生离死别,有过太多身不由己。赎罪也好,积德也罢…荣方医院已经被他经营的很好,和杏林合作是我最后替他做一次主。”

凌远也不知其他人是什么时候退出去的,现下这里只有方孟韦和他,便更放松了些。

“很多人说我完全就是个生意人,经营医院只讲利益,方先生不怕看错人?”

“唯利是图的人不会把学术钻研到极致。年轻人,和荣方好好合作吧。”

眼前和善的老人曾在动荡的年月里饱受磨难,在他满布杀戮阴诡和各路妖魔鬼怪的人生阅历下,他超乎常人的眼光和信任让凌远想靠他更近些,“方先生和荣先生都经历过枪林弹雨,经历过动荡别离,两人背井离乡在香港把荣方建造成今天这个样子…我不敢想如果换做是我,这一路风雨该怎么走。”

“死不容易,活着更难。我们都是从战争中捡条命回来的,什么都没了,万幸人还在。孩子,很多事不要急着一个人去扛,别疏忽了身边陪你的人…”

“…可惜我遵守诺言陪了他一路,他霸道了一辈子最后倒是食言了。”方孟韦摩挲着相册泛黄的边角,凌远只是长相与荣石有几分相似,但他始终不是那个一把勃朗宁杀伐四方的荣大少。

谈话最后,方孟韦取出一只锦绒盒子,里面是一枚样式古朴的红宝石戒指,“这是我们年轻时候的玩意,送给你留个纪念吧。”

凌远看得出方孟韦是个简单利落的人,这种华贵的珠宝绝不是他的。荣石是亦正亦邪的一方霸主,顶级红宝石配他倒也相称,只是凌远想不明白如此贵重的东西,方先生怎么舍得放手,换做是他,这绝对比命还重要。

能与他有几分相像已经不易,方孟韦牵起凌远的手,红宝石戒指稳稳的嵌在凌远右手食指上,分毫不差。

“好东西不该被带到土里埋没了,好孩子,交给你了。”

凌远记得方先生最后的眼神,干净清澈,眼底缱绻着几分眷恋,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,倏忽间,回到了北平城胡同深处的四合院,绿意盎然的藤架下白衣少年递给凌远一盏沁人心脾的茉莉花,少年眨巴着大眼睛问凌远,这茶香不香?
    凌远离开后猝不及防被一个身形相仿的人绑架到一辆白色奥迪车上,他大惊道“你怎么会在这?!”

“我把你手机卫星定位打开了,不知道吧?”李熏然探身,给凌远扣上安全带,“最近忙疯了?还知道自己有个家吗?!我要是不看着你点,死外面都没人给你收尸!”

凌远眼中一阵酸涩,他转头回望着夜幕如黑洞一般吞噬一切,疲惫的缩了缩身子。拖着鼻音软软的回应着,“我再也不敢啦。”

凌远覆上熏然的手,把戒指移到了他的无名指上,神秘的红色衬得熏然的手更修长白皙。

“哪有用这么浮夸的大戒指求婚的啊?!”李熏然炸毛。

凌远探身含住熏然的舌尖和下唇,“求什么婚,你本来就是我的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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